南方周末“牧羊犬—中国金融业合规云平台”（下称“牧羊犬平台”）数据库显示，2025年1月，雅酷卡隶属的北京雅酷时空信息交换技术有限公司被处以1000多万元的巨额罚单。与此同时，包括店掌柜PLUS隶属的北京海科融通支付服务有限公司在内的6家非银支付机构分别收到100万元-600多万元不等的大额罚单，还有3家非银支付机构被分别处以50多万元的罚款。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通过统计分析罚单案由发现，非银支付行业罚单仍聚焦于“反洗钱”领域，但是相关罚单的案由更加细化，且具体落到机构相关负责人的罚单量更多且罚金更高。这意味着“穿透式”监管正在非银支付行业落地。

　　牧羊犬平台显示，当月，中国人民银行共发布23条涉及非银支付行业的处罚信息，指向10家非银支付机构和12名非银支付机构相关业务负责人。较之2024年同期，机构处罚信息数量略有下降，但个人处罚信息数量同比上涨200%。换言之，个人罚单信息量同比翻番。

　　从罚单金额维度上观察，机构罚金和个人罚金分别约为2914万元和123万元，同比上涨181%和257%。据此测算，机构罚单和个人罚单均值分别为265万元和10万元，同比上涨232%和19%。

　　无论从机构和个人罚金总额，抑或机构和个人罚单金额均值观察，监管机构当月针对非银支付机构的处罚力度远超2024年同期。

　　这些机构触犯了哪些监管底线？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对比研究发现，在“穿透式监管”全面覆盖的背景下，当月非银支付行业罚单案由较之2024年同期更加细化。在反洗钱领域，包括未严格落实商户实名制、未按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和未报送大额或可疑交易报告等案由仍出现频繁外，当月新增涉及“未落实交易信息真实、完整、可追溯的要求”的6条罚单信息、涉及“违规进行支付账户到银行账户非同名划转”的5条罚单信息和涉及“风险监测系统未对可疑交易采取有效措施”的1条罚单信息。

　　上述案由均对应新版《中华人民共和国反洗钱法》相关规定。此法明确指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以下简称境内）设立的金融机构和依照本法规定应当履行反洗钱义务的特定非金融机构，应当依法采取预防、监控措施，建立健全反洗钱内部控制制度，履行客户尽职调查、客户身份资料和交易记录保存、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报告和反洗钱特别预防措施等反洗钱义务。

　　非法是否仍然存在？牧羊犬平台显示，在非银支付中的结算和外包等领域新增25条涉及具体业务内容的案由，其中包括“违规提供T+0结算服务”和“未落实外包管理相关规定”等。一位业内人士对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分析称，“违规提供T+0结算服务”可能涉及非法。具体而言，T+0结算服务是允许商户在当天完成交易后资金即时到账。这种高资金流动性特性服务容易被用户利用，进行非法活动。而违规是监管高压线。但该业内人士亦称，自“259号文”严格实施，要求“一机一码”后，现在基本上不存在采取以往传统方式“非法”现象。甚至可以说这种“传统”的套路“已过时”。

　　牧羊犬平台显示，雅酷卡隶属的北京雅酷时空被罚超千万元，成为当月罚金之王。这是一家什么背景的公司？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查证获知，北京雅酷时空成立于2005年，并于2011年12月22日获得第三批支付许可证。2021年12月，雅酷时空通过第二次续展将牌照有效期延至2026年12月。支付牌照业务类型调整后，雅酷时空业务类型变为“储值账户运营Ⅰ类、储值账户运营Ⅱ类，运营区域主要为北京市、广东省、江苏省和浙江省。其中雅酷卡等预付卡业务是其主要产品。天眼查显示，该公司单一股东是北京首惠开桌科技有限公司（下称“首惠开桌”），母公司受益所有人仍是其创始人杨帆。

　　连续两次将支付牌照顺利展期的北京雅酷时空公司为何此次被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重罚？牧羊犬平台显示，该公司因“未落实交易信息真实、完整、可追溯的要求”“交易信息设置及报送规范”“支付接口管理不规范”和“违规提供T+0结算服务”等8项违法行为，被没收违法所得约475万元并处罚款约724万元，合计约1199万元。与此同时，该公司时任技术负责人胡某正和时任总经理分别被处罚款20万元和10万元。

　　牧羊犬平台显示，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于2025年1月3日和1月27日分别发布对该公司的处罚信息。其中，3日的罚单涉及“未按照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和“未按规定报送大额交易报告或者可疑交易报告”案由，27日的罚单则涉及“未落实交易信息真实、完整、可追溯的要求”“风险监测系统未能对可疑交易及时采取有效措施”和“违规提供T+0结算服务”等共8条案由。海科融通因上述案由被罚金额合计约680万元，仅次于雅酷时空。

　　海科融通及其分公司并非首次收到罚单。牧羊犬平台显示，从2020年起至2025年1月，海科融通及其分公司至少收到8张罚单，案由涉及结算账户管理、收单业务和客户身份识别等多个环节。其违规频仍亦凸显了业务不佳的境况。其绝对控股母公司北京翠微大厦股份有限公司于2025年1月18日发布2024年年度业绩预亏公告。该公告显示，海科融通在收单业务中受行业交易规模下滑、展业难度加大和固定成本较高等诸多因素影响，经营业绩降幅较大。

　　在“穿透式监管”的重拳整治和非银支付机构行业交易规模下滑的双重压力下，非银支付行业洗牌加剧。

　　中国人民银行官网显示，非银支付机构退出潮延续。截至2025年2月10日，有99家非银支付机构注销了支付许可证。其中，得仕股份有限公司、中汇电子支付有限公司和汇明商务服务有限公司的注销日期均为2025年1月16日。牧羊犬平台则显示，上述三家机构分别于2023年12月、2023年10月和2024年7月被分别处以8873万元、8090万元和33万元的罚金。

　　在“支付牌照注销潮”的同时，非银支付行业的“马太效应”逐步显现。截至2025年2月10日，全国尚有172家非银支付机构。其中头部机构市场份额稳定。可以预见，随着机构不断减少、监管日严，实力派机构的渗透率将进一步提升。